夜里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,早上起来时风雨停了一阵子,还没等白家兄弟出门,“轰隆隆”一声惊雷,雨又下开了。

    人们于是被困在家里,出去不得。

    晚秋冒雨去屋后面摘了桑叶,她有些庆幸白家屋后面就种了桑树,不然她今天为了喂蚕出去采桑,说不定挨了一顿雨水就会被浇病。

    背着一背篓湿漉漉的桑叶回来,晚秋连背篓都没放,直接进了蚕室。蚕多,尽管还小,但是桑叶消耗得特别快。昨晚上换的桑叶,今早起来已经被吃光了。

    白大哥也进来了,拿了帕子擦桑叶。

    桑叶在外面淋了雨,上面还带着水,必须要擦干才能喂蚕。蚕呢,是很娇贵的生物,蚁蚕阶段十分脆弱,吃了带水的桑叶很有可能就这么一命呜呼了。

    等喂了蚕,晚秋心头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,她看着满屋子的簸箕,听蚕吃桑叶的细微声响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胀胀的。

    下雨天不能出去干活,但是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呢。

    瓢泼大雨,雨水从屋檐成串滴落,打在青石板抢溅起一朵朵雪白的水莲花,转瞬即逝。晚秋坐在屋檐下,怀里抱着针线篮子,在做鞋。

    给婴儿穿的鞋,说是鞋,其实是一对抽绳的布兜,把婴儿的脚放进去,再把绳子抽紧就能穿上。

    这鞋是白大哥要求的,给棺材铺掌柜即将出生的外孙。棺材铺掌柜的女儿翠英英和伙计这个月就要成婚了,翠英英是怀了孩子的,婚后肚子就该显怀了。

    晚秋手巧,拿了大红色的绢布做面子,鞋头绣着老虎,鞋身绣了一堆花花草草。她心思细致,对孩子总是格外怜惜,怕绣花背面针脚咯到孩子,还特地拿软棉布做了衬里。

    这鞋从她病好,刚下床就开始做,现在快要完工了。闷头扎了一会儿,晚秋没来由有些心酸,鼻头一酸,眼眶一热,几乎要落下泪来。

    摸着手中精致的鞋子,摩挲着鞋头的绣花,晚秋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晚秋的子嗣缘很单薄。

    上辈子,其实她嫁过来后,跟白二哥恩爱异常,但是一直没怀上孩子。白二哥安慰她说老白家就这样,子嗣单薄,白爷爷就生了一儿一女,白老爹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,女儿还没养大,白大哥也是,大嫂嫁过来好几年,就生了个冬妹。